浓夜Noyear

【燃晚】白夜海棠

*2.0X楚晚宁

*背景设定在二哈故事结束之后，但是墨燃和楚晚宁还没搬出死生之巅，楚晚宁还是玉衡长老，薛蒙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薛掌门和王夫人都还活着。【傻白甜嘛，都给我活！！】

*全长1w+

*师生恋被校长发现了！

*薛蒙！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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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元宵佳节，无常镇的灯火可以从镇尾一直燃到死生之巅山脚下，莫说十里长街，倒是遍地都被灯火填充了。

月上柳梢头。无常镇的普通人家都会在家门口放一盏庆贺元宵佳节的灯，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除却普通人家，无常镇在主街道上都挂起了灯笼和彩带，一铺便是一整条道，放眼望去亮如白昼，一眼看不到边。

无常镇自从受了死生之巅照拂，百姓的生活是蒸蒸日上，甚至有一定趋势可以比拟上修界，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举办这么大型的元宵灯会。

街道上是人来人往，几个打扮靓丽的姑娘拿着团扇轻轻地摇，也有长辈牵着孩子走过，更有几个少年漫步街头争相打闹。

墨燃牵着楚晚宁的手走在人群中，他们两人衣袖宽大，手隐在下面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街上走过的人又多，虽然大多数姑娘都驻足看他们一眼却也不敢上前打扰。

楚晚宁在这么大庭广众的情况下被他牵着很不自在，连走路的步子都有些乱，倒是墨燃非常自乐，还频频拉着他的手带他看看路边的摊子。

元宵灯会上人多，摊贩自然也不少，路上垫块布，就可以拿些小玩意儿来卖，还有人拿着个支棱着的木头架子，上面插着些小坠子，也有的人插着孩童喜欢的糖葫芦。

墨燃带着楚晚宁蹲在一个小摊旁边，摊主是个木匠，做些精巧的孩童玩意儿，墨燃拿着手里的小东西摆弄着，他一拨动开关，就有个小人从里头跳出来。

楚晚宁看他全身心都扑在这个儿童玩具上，当着摊主的面道：“这么简单的玩意儿，我也会做。”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你想要我可以做。”

墨燃听了顿时哭笑不得，“师尊你这手可是布机关兵甲做夜游神的手，哪儿能用来做这个。”他想了一会儿又凑到楚晚宁耳朵边上悄声道：“师尊只要能给我绣手帕就够了。”

楚晚宁脸红一阵白一阵地，最后没好气地……掏了钱，给他买下。

自从上次陪墨燃放了河灯之后，楚晚宁就知道他特别喜欢这种小东西，用通俗的话来说，小孩子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

墨燃看楚晚宁还一本正经地要摊主打包好还用绳子精心帮着可以手拎，他倒是越发觉得这个人可爱，明明他只是觉得新奇拿来看一眼，谁知道楚晚宁就直接买下了，这种东西就算拿回去哄小孩子，小孩子的兴趣也不会超过一刻钟。

“你看我做什么？”楚晚宁拿过摊主递给他的东西，回头看，正巧看见墨燃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师尊好看。”

二十来岁的青年笑容被五彩的灯笼映得有些靓丽，蝶骨美人席卓越的血统也让他在外貌这方面一骑绝尘，楚晚宁在他赤裸裸的注视下只得低下了头。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胡话。楚晚宁心里嘀咕一句，却又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下轮到墨燃反问了：“那师尊看着我又做什么？”

楚晚宁立刻瞥开眼，“没看。”

墨燃也不戳穿他，挽了楚晚宁的手，被他说了一句“胡闹”，只能委委屈屈地松开，转而牵他的手。

这十里灯火实在是太漂亮了。

墨燃拉着楚晚宁沿街走，小玩意儿买了不少，都是楚晚宁拿着，墨燃一路上糖葫芦桂花糕是吃了个不停，楚晚宁没有手空着，墨燃就偶尔喂他一个。刚开始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喂楚晚宁还摇头拒绝，谁知道墨燃递过来的桂花糕实在是太香，也没人知道秋季开的桂花是怎么保存到现在还有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他没忍住就咬了一个。

之后见大街上确实没人看他们，他就吃得理直气壮起来。

走到半途的时候遇见个面摊，摆在路边上，旁边还摆着几张桌子供来往的客人坐下吃面歇脚，他们生着炉子，面是热腾腾的，在冬季里冒着热气，香味飘了老远，冻得手冷的游客可以点一碗暖暖手，顺便暖暖胃。

墨燃也要了两碗，看着老板熟练地往里面加肉丝、榨菜、葱花等等等等，忙强调：“老板，两碗都不要加辣子。”

热情好客的蜀中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饮食习惯，嘴里忙道：“怎么能不加辣子。”然后往两碗面里一泼油辣椒。

墨燃：“……”

他看了看楚晚宁不太好的脸色，忙道，“麻烦师傅再做一碗吧，切记不要辣子，我师尊吃不得辣。”

“那这个……”楚晚宁指了指做好的两碗面。

墨燃：“都给我吧。”

墨燃找了个位置领着他坐下，自己面前摆两碗红油的，把清汤的那一碗放到楚晚宁跟前，顺便给他递了一双筷子。

楚晚宁接过筷子尝了一口。

“师尊，烫吗？”

楚晚宁还以为他是在让自己试试烫不烫再下口，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会自己尝吗？”

只见墨燃笑吟吟拿了筷子往楚晚宁的清汤碗里一夹，尝了一口，吃完还舔舔嘴唇，看着楚晚宁笑道：“不烫，还有点暖。”

楚晚宁是看出来他挑逗的心思了，立刻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默默吃面。

他吃了小半碗，抬头一看墨燃的两碗面里的一碗已经见底了，只剩下一点点红油的汤汁落在碗底，墨燃已经开始在吃第二碗了。

楚晚宁想起很久之前他们一起去村子里忙农活，二十来岁的青年打年糕的时候背部耸动的肌肉，还有……无数个晚上手指碰到的触感。

年轻人就是胃口好精壮有力气。

墨燃咬断一口面抬起头，道：“师尊又在看我了。”

楚晚宁却避开了他的话转而问：“你的辣不辣？”

墨燃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红油，回他：“还好。”他像是看穿了楚晚宁眼神的意思，又怕他不好开口于是主动问：“师尊要尝一尝吗？”

楚晚宁真就当仁不让地去夹他碗里的面，无意中夹起了刚刚墨燃咬断的部分，墨燃也没做提醒，眼睁睁看着他夹了面放到嘴里，墨燃看着他，动了动咽喉。

还没等墨燃那一把火燃起来呢，就被楚晚宁一阵咳嗽打断，他显然是被辣呛着了，摁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又喝了好几口汤才缓过来。

他看着墨燃无辜的眼神就来气，拿着筷子指着墨燃的碗，骂道：“你管这叫‘还好’？”

墨燃更无辜了，眼巴巴看着楚晚宁，低声反驳：“确实还好啊……师尊你看。”墨燃指了指周围的人，“他们都吃得很香。”

他的逻辑乍一看也挑不出什么错，楚晚宁知道是自己不能接受一点辣的原因，又见墨燃的神情实在可怜，一时竟觉得是自己理亏，也不再多说，默默吃着自己的清汤面。

可恨这个时候墨燃还要给他补上一句：“我以后点清汤的，这样师尊就能吃我碗里的东西了。”

“谁要吃你碗里的东西！！”

不吃就不吃吧，墨燃还是很高兴，吃完结账还要带着楚晚宁冬逛西逛。元宵节做生意的小摊贩们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要赏灯，上修界文人修士众多，百姓也多有富余，自然文人墨客就多，下修界这几年光景愈盛，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勉强读得起书了毕竟元宵佳节，总少不了赏灯游湖，吟诗作对。

墨燃拉着楚晚宁往里走，发现那处地方有好些人围着，墨燃拨开人群带着楚晚宁挤进去，却见里头摆放的是一盏盏精巧有致的灯笼，有的做成莲花形状，有的做成宝塔形状，有的还做成龙的形状，里头亮着，更映得这纸龙目光如炬栩栩如生。

墨燃拉着楚晚宁指着那纸龙道：“师尊，你看，和你那纸龙还挺像的。”

楚晚宁喜清净不喜热闹，陪他来这元宵灯会已是十分给他面子，如今又被墨燃强行拉着挤进人群，他脸色有点难看，正待发作，却蓦地对上墨燃笑意吟吟的眼眸，刚长大的青年像是格外喜欢热闹，瞧见什么好的都要指给他看看，那双对着他灵动又好看的眼睛里头，满满都他现在的喜悦和对落在他眼底的楚晚宁的爱意。

被那么高兴的、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楚晚宁的抱怨顿时被他扔在了他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反而有些羞怯地撇过脸，假装冷声道：“我看到了。”

楚晚宁想起自己看的书上记载过，说蝶骨美人席最擅诱惑人心，他当是……感受到了。

于是他问：“你想要吗？”

他说的是那盏灯。

墨燃的眼神倒是全落在他身上，他没再去管那盏灯，只觉得楚晚宁那句话倒不想楚晚宁会说的话，反而像是他会说的，在床上。

于是他问：“师尊要给我吗？”

楚晚宁当然知道这个混账东西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们在一起都度过多少个日夜了，倒不至于还听不懂墨燃话里的意思。他也懒得理他，挤到最前面掏出钱袋对着店家说：“这个多少，我买了。”

“公子往旁边看，那边有两个小游戏，一个是猜灯谜，一个是答题，猜对一个灯谜拿一张谜条，答对一个问题拿一个签子，公子拿十张谜条或十个签子来换一盏灯。”

灯谜是风花雪月说文解字，答题答的就是上下修届的逸闻趣事。两个铜板回答一道问题或者要一张谜条，不可以选择，答不出则只好再拿两个铜板买下一题。

楚晚宁两相抉择，还是选择去答题。

毕竟这个，他若不知道墨燃还能帮上点忙，至于灯谜……他是不敢指望墨燃了。

“公子要答题吗？”

“答题。”楚晚宁一下给了四十文铜板，意思就是答十题。

老板收了钱，乐呵呵道：“公子请听题，下修界家家户户配备夜游神，夜游神可以驱邪避灾，请问夜游神是由谁制作了普及下修界百姓的呢？”

墨燃在后面“噗”地一声笑出声，楚晚宁瞪了他一眼，回过头面不改色答：“是楚晚宁。”

老板给了他一个签子，“这一题是公子答对了。再请听下一题，“在上修界和下修界中，最恩爱的夫妻是哪一对？”

要是问他貘香露是谁做的，上修届有几个大门派掌门又是谁这些他都知道，但是其他的一些八卦楚晚宁是不太清楚，于是他回头望向了墨燃。

墨燃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是我和楚晚宁！可惜他不能喊出口，在收到楚晚宁求救的眼神的时候，他才老老实实回答：“是薛掌门和王夫人。”

“这位小公子可不能帮答，这一题就作罢，下一题可不能再帮了。”老板给了楚晚宁一个签子，继续道，“修真界有这样一类人，姿容绝世泣泪成珠，食其肉或与其双修可立刻提升修为，故而在修真界被当做炉鼎人人抢夺，请问是什么人？”

楚晚宁自然知道是什么，那些劫祸，一个尘世与另一个尘世的羁绊皆是由他们而起，还有死去的华碧楠和远走的师明净，这样恍然一想，竟然距离那场滔天的劫难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楚晚宁回头望向墨燃，却见他戳了戳他自己的心口。

他倒是忘了，他面前站着的这一位，可不正是答案嘛。

“是蝶骨美人席。”

“这一题也是公子答对了。”

之后的几题也不算难，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知道这些可能有些困难，得是阅读大量修真界经典才能知晓的概念，店家就是以此来赚些钱。可惜这些都难不倒楚晚宁，一题一题下去他竟是连一题都没有跳过。

“公子请听这最后一题，在下修界百晓生编撰的不知所云榜中，修真界盛年英杰尺寸排行榜中的第一名是谁？”

周边围观的群众都很配合地“噫——”了一声，楚晚宁听到这东西的时候顿时脸红成一片，所幸也没有红得太夸张，只是浅浅染了一层色，在灯笼的照射下倒也不十分明显，只是墨燃挨他挨地近，就看见他两只耳朵起了红，他伸手摸了摸，还发烫。

楚晚宁被墨燃碰到，骤然移开，他的脸微微低着，压着声音答：“你……你怎么问这种问题！”

偏得墨燃还要再旁边捣乱，他是真没听过这个榜，只好低下声来悄悄问：“师尊，这是什么榜？”

老板倒是很无辜，“公子莫怪，只是这不知所云榜好多名次每年一变，就像世家公子骄纵排行榜前些年是儒风门南宫驷，这些年就变成了死生之巅薛蒙薛少主，只这一榜，从来未变，我这也是怕公子和我看到的不是一个版本啊。”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真当为人所不耻……”

楚晚宁这样一说墨燃终于明白了这个尺寸究竟是什么尺寸，但他也不明白楚晚宁怎么耳朵红成这样？算了，改天买一本来看看好了。

老板被楚晚宁骂了倒是也不生气，“公子若是答不上来可加两个铜板换上一题。”

“换一题！”楚晚宁把两个铜板拍在了桌子上。

 

墨燃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灯笼，但是显然楚晚宁被气得不轻，连对他说话都凶了三分，他只好带着人去了个卖甜品的摊位上，给他买一份圆子红豆泥。楚晚宁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师尊，甜吗？”

“甜。”

“给我尝一口。”楚晚宁也没避讳，直接拿自己的勺子喂了墨燃一口，墨燃顿时被齁到，眉头紧锁，好不容易才把红豆泥咽了下去。

楚晚宁看着他，报复似地说：“还好啊。”

吃完这碗红豆泥楚晚宁才能像之前一样乖乖地任由他牵着手逛，时间已经不早来，带着孩子来看个热闹的父母们已经回去了，剩下的都是一对一对的眷侣，和他们一样手牵手腻歪着的。

墨燃只觉得此情此景都令他无比兴奋，转而找楚晚宁说话：“师尊，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遇上死生之巅的弟……子……”

弟子是遇不到了，他们遇上了同样腻腻歪歪来赏灯的修真界最恩爱夫妻，死生之巅的掌门和他的夫人，薛掌门还装作文人墨客一样手中执一柄折扇，上头嚣张地写着“薛郎甚美”。

本来看见了也就看见了，薛正雍这还没注意呢，楚晚宁就被吓得撒开了手，这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而且他这动作也太显眼了！

薛正雍：“……”

墨燃倒是完全不在意，上前就打招呼：“伯父，伯母。”

薛正雍：“燃……燃儿啊，你带玉衡下山玩儿啊……”

墨燃：“听说山下有灯会，师尊没见过，我带他来看看。”

薛正雍：“这样啊……啊……”

王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话道：“那燃儿继续逛，我和你伯父就先走一步了。”

“伯父伯母慢走。”

王夫人拉着薛正雍走，薛正雍还频频回头看他俩，被王夫人扯着衣服教训了。

被这么一闹，楚晚宁也没了逛的心情，墨燃也逛地尽了兴，于是二人商量着回去。墨燃又重新去牵他的手，被楚晚宁拍掉了。

“师尊，伯父伯母已经走远了。”墨燃又再尝试着去牵他的手，这次楚晚宁倒没有反抗，墨燃便与他道，“晚宁，我们去买些桂花糕，牛乳糖，再带些莲子龙井豆沙，我给你做元宵好不好？”

墨燃牵着他的手是火热的，贴在他的掌心里，让他身体的温度都跟着这只手一样，楚晚宁转过去望着墨燃，他已经无数次看过他了，甚至看过他的任何样子，却觉得这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够。墨燃哄着他的话又贴心又软，楚晚宁只应道：“好。”

墨燃就牵着他的手轻轻吻他，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瞧见，只觉得自己一腔爱意实在得通过个什么方法告诉楚晚宁知道，告诉他他的爱，一直都有，一直都在，想爱他，要爱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爱都要多。

“天底下最恩爱的眷侣，除了伯父伯母之外，应当有我和你，有墨燃和楚晚宁。”

“胡言乱语！”楚晚宁越过他向前走，半晌见墨燃没有跟上来，转过头催他，“愣着干什么，跟上。”

 

二人回了死生之巅，楚晚宁先行一步回红莲水榭，墨燃带着食材去孟婆堂给他备元宵，晚上不算甜品和小吃，楚晚宁也就吃了那一碗面，墨燃怕他晚上饿，除了元宵之外又额外给他做了一笼小笼。

不过在去孟婆堂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薛蒙的住所。

可怜薛少主，对女人敬而远之，单身至今，师昧走了之后他又没有什么朋友，心里记挂着山下的元宵灯会，想着怎么也要去看一看，就去找了墨燃，结果哪儿都找不到，问其他的弟子也都说没有看见。他又大着胆子去红莲水榭找了师尊，结果师尊也不在。

没有人陪他对灯会也没了什么兴趣，索性在床上睡觉。

他看到墨燃气就不打一处来，骂他：“狗东西你去哪儿了？”

“先别问那么多，我是想来问你，你有没有下修界百晓生的不知所云榜？”

薛蒙正在气头上呢，回他：“没有，有也不给。”

“我给你做宵夜。”

“成交！”

薛蒙一式铺开，足足有五本，上面都写着年份。下修界百晓生每年出一本不知所云榜，年年榜单名次都会有些变化，薛蒙等着看自己在富豪榜里有没有上升呢，所以每年都买。

“你要哪本？”

墨燃皱着眉看了看这五本书，后来大手一挥“都要吧”。

墨燃在孟婆堂用给楚晚宁包小笼包剩下的肉馅做了碗炒饭给薛蒙，他在汤圆好的时候，翻了翻这几本不知所云榜。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看“盛年英杰尺寸排行榜”。

他拿的是年份最靠前的一本书，第一名的名字上被薛蒙打了个叉，旁边写了个字：呸。

墨燃：“……”

 

墨燃端着夜宵去红莲水榭的时候已近深夜，楚晚宁刻意在等他，这个时辰了还没就寝，窝在房间里凿他的木头。

“师尊，忙什么呢，别忙了，过来吃夜宵。”

墨燃把夜宵放在桌子上，眼见楚晚宁向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小玩意儿。

“没什么，做了个小东西，刚好弄完。”

楚晚宁手里的小东西就是他刚刚正在赶工做的木头灯，木头是中空的，外面是镂空的，里头不像普通的灯笼一样是蜡烛，而是一颗透明的珠子，楚晚宁在里头放了些灵力，大概能使这灯笼亮足一月。里头白皙的光芒透出来，镂空的部分便闪着光，像一朵朵白夜海棠。

楚晚宁手里执着这灯笼，本来是想要送给墨燃，临到阵前嘴边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于是便只能将灯笼捧在怀里，他手里拿着桌上墨燃带过来的碗筷，灯笼就卡在他的小腹和桌子中间，让他有一瞬的停顿。

墨燃看着他的灯笼，不禁发问道：“师尊的灯笼可以发热吗？要师尊这样捧着？”

他说完就伸手去摸楚晚宁怀里的灯笼，那木头冰冰凉凉一片，实在没有任何热度。

“不是……我、我做坏了，不要了。”他把灯笼从怀里拿出来，放到桌上。

墨燃与他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楚晚宁在想什么。他假意调笑道：“既然师尊不要了，那我就拿走了。”

楚晚宁冷静地瞥了他一眼，便拿起汤勺吃汤圆，嘴里还道：“既然坏了，你便拿去就好。”

墨燃闻言真当拿了灯笼，在楚晚宁不大的房间了巡视了一番，随后把灯笼挂在了楚晚宁的床头。

这灯在烛火都燃着的时候倒是显现不出它的光效，等到烛火都熄灭了，房间中唯有这盏灯亮着时，墨燃才懂得它的妙处，只见不远处墙上的影子都变成了一朵朵海棠，镂空是白海棠，影子是夜海棠，这一盏灯笼则成了名副其实的“白夜海棠”。

墨燃和楚晚宁躺在床上，他睡得离楚晚宁很近，几乎是要抱着他。墨燃望着这灯，夸了一句：“师尊真是构思精巧，细致入微。”

楚晚宁却不理他的话，反问他：“你把这灯笼挂在这里，晚上怎么睡？”

附着在透明珠子上的灵力并不多，故而夜光也没有很亮，大概只能照到两人的腰部，以下便不太看得清晰了，但因着这盏灯，墨燃也能看清现在楚晚宁的每时每刻的神情了。

今日元宵，花好月圆，此刻又有白夜海棠高悬于侧，清冷的灵光悄然无声地打在锦被上，平白添了一份旖旎。楚晚宁不悦的声音在墨燃耳旁响起，唇齿吞吐间的气息都一五一十落在墨燃侧耳上。他大概能猜到楚晚宁的表情，应该是皱着眉，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脸颊气鼓鼓的，连嘴唇都微微上翘。墨燃也确实是转过身看他了。

楚晚宁问他怎么睡。

“那便……不要睡了。”

“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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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子时了吗？”楚晚宁问他。

“大概是过了。”墨燃听见楚晚宁叹了一口气，精神倒还挺好，他鲜少有做完不直接睡着的，今日因床头摆着一盏木头灯，便还能同墨燃在床上厮磨些时候。

“师尊。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摊主的第三个问题？”

楚晚宁听他提这个就来气，随意答道：“不记得。”

“食用蝶骨美人席或者与蝶骨美人席双修可以快速增长灵力。”

“你什么意思？”

“师尊！你有没有感觉到灵力渐长？”楚晚宁灵力没有渐长，火气倒是涨了不少，听他提起自己蝶骨美人席的身份，他就拽着墨燃的手，往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两个人胡闹了许久，第二天墨燃有早课，他一大早就起来，穿戴好之后才轻轻摇了摇还在睡梦中的楚晚宁。

“师尊，醒醒，今天有早课。”

楚晚宁推了他的手，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去，有璇玑和贪狼。”

早课按理来说应该每位长老都到齐，但是一般来说日常情况下也只有两三位长老会出席看着弟子们自行做功课，死生之巅中璇玑长老的弟子最多，所以他几乎日日都出席这早课，其次去得最勤的就是贪狼长老。楚晚宁一共就三个徒弟，其他弟子和他也基本没什么往来，他去与不去也不太重要。

“那师尊再睡一会儿，我下了早课把早餐给师尊端过来。”

楚晚宁“嗯”了一声，又把被子蒙过了头，显然不太想搭理他了。

墨燃撩开了一点被子，往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就带着自己的书前去上早课。早课有一个时辰，大部分的弟子都是早课完了去孟婆堂用早点，墨燃跟在他们后面排了一会儿对，给楚晚宁带了一碗桂花红豆粥，一碗红糖糍粑，怕他吃得太甜，又往旁边的窗口买了杯无糖的豆浆。

昨天元宵灯会一逛，晚上又翻云覆雨好一阵，他早上的心情是格外明朗，甚至觉得连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红莲水榭里，楚晚宁还在睡。

叫师尊起床是一个力气活。

“师尊，晚宁。”墨燃先叫了两声，给了楚晚宁一点心理准备告诉他要起床了，意料之中楚晚宁没理他，他只能放下手里的食盒，转身去掀楚晚宁的被子，他把人抱起来楚晚宁还能靠在他肩膀上睡。

昨日确实闹得有些疯。

墨燃心下愧疚，却也不能放任楚晚宁继续睡下去，毕竟再睡，早餐就要凉了。

“晚宁，我抱你去洗漱？”

这句话一出，饶是楚晚宁也睡不下去了。哪有徒弟抱师父起床的道理？他只能推开墨燃，揉了揉眼，当着他的面将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

薛蒙来的时候墨燃正和楚晚宁一起吃早餐，他看了看墨燃又看了看楚晚宁，问：“你们……一起吃早餐？”

“我正好要给师尊送早餐，见孟婆堂弟子众多无处落座，就干脆拿过来和师尊一起吃了。”

薛蒙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张口道：“师尊，我以后也要给你送早餐。”

楚晚宁也没反驳，喝着粥“嗯”了一声，他倒是随口一应，那头墨燃的脸色就沉了两个度。墨燃不情不愿问他：“你来干什么？”

“我爹娘让你们俩过去一趟。”薛蒙伸手拿了墨燃碗里一个包子，咬在嘴里吃起来。

楚晚宁和墨燃不约而同想到了昨天晚上在无常镇的灯会上遇到掌门和王夫人的事，互相对视一眼，楚晚宁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件事情，原本薛正雍是想悄悄问一下墨燃，就让薛蒙把墨燃叫过来，谁知道薛蒙在死生之巅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墨燃，想着这个狗东西一有空就黏着师尊，怕不是在红莲水榭，于是就找到红莲水榭去了。

然后楚晚宁就和墨燃一道来了。

薛正雍觉得自己心梗要犯了。

这还让他怎么开口问墨燃！

薛正雍犹犹豫豫开口：“那个……那个……玉衡啊……”

楚晚宁直截了当：“我与墨燃有情。”

薛正雍：“……”

王夫人：“……”

墨燃：“……”

太直接了吧！还没问呢！

楚晚宁转头又补一刀：“掌门有意见？”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楚晚宁：“掌门还有事吗？”

 薛正雍看着墨燃手上的咬痕，闭嘴了。